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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苏叶挂了电话,不由得笑出来,呆呆的站了好一会,直到有个小孩子拉他的袖子,“大哥哥,我有事拜托你。”
他一惊,差点把手机摔了下来,旁边的老婆婆笑着说,“小伙子,是给媳妇打电话的吧。”
刚想解释,另一个中年人插嘴,“年轻人,来这里不习惯吧,家里还有老婆、儿子,舍不得吧!真是委屈你们了!”
立刻就有人喊道,“何医生结婚了呀!两年前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怎么来这么几天了都不把消息透露一下,按理说我们应该请客的。”
周围认识他的人都起哄,几个熟悉的医生偷偷的笑,只剩下他一下人傻傻的站着,开了几次口都硬生生的咽下。
算了吧,误会就误会吧,他倒是很乐在其中。
山区很穷,在这里中医很受欢迎,多少年的传统还是根深蒂固,便宜,包治百病。
贫穷也带来了很多困难和疾苦。小男孩的妈妈卧病在床几个月了,眩晕久发不止,视力减退,健忘失眠,当着面说不出口,背地里恳请何苏叶,“医生,我家没钱,开药能不能用便宜一点的药,我家孩子还要上学。”
他听了不是滋味,刚想把“鹿角霜”“龟胶板”“阿胶”划掉,又停下笔,仔细的打了一个圈,留个记号,准备告诉药剂师这些药的钱他来出。
屋外,小男孩拿着方子仔细的看,不厌其烦的缠着何苏叶讲每种药的药效,睁着一双懵懂渴求的眼睛,“大哥哥,我将来也要上医学院,读中医,做一个医生。”
他笑笑,继续给他讲,“薏苡仁,利水消肿,健脾,清热排毒。你妈妈因为脾虚湿滞,水肿腹胀,所以薏苡仁与白术、黄芪同用,除此之外,你妈妈还有中度的贫血。”
小男孩眼圈一红,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痴痴的望着那高高的门槛,何苏叶笑容勉强,“你还是很幸运的,哥哥无论如何帮你治好你妈**病。”
何苏叶回到住处,那边相熟的同事告诉他村民送来几条鱼,一锅鸡汤,还有几罐米酒,说是何医生结婚没什么拿的出的礼,只好请他将就。他哭笑不得,倒是同事也乘机撺掇他,说是医院有几个小护士暗恋他好久了。
他笑笑,不置可否,倒是方可歆也在一旁打趣,“大师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特受欢迎,实习的时候几个科室争着要,说是拍了照片好做宣传。”
何苏叶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去看看那边药有没有包好,回头给他们送去。”
方可歆解释,“刚才拿回的药方我都送去了,晚点他们说家里人自己来拿,还有就是明天要给小孩子注射疫苗,所有的针剂都在队长那,我刚才清点过了。”
这时候何苏叶注意到方可歆的手上包着一块纱布,隐隐的红色透出,他连忙问,“手上怎么回事?摔到了?”
方可歆支吾了半天,“去搬药箱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一个钉子,划破了。”
“记得要去打破伤风,不管怎么样预防感染。”他叹气,仔细看看伤口,“女孩子就不要做这么辛苦的事情了,明天疫苗接种,我去吧。”
正在记录的同事听到了,也帮着劝她,“方医生,你这几天够累的了,事一点都没比我们男人少做,还管饭,歇歇吧,千万别累垮了。”
何苏叶笑起来,“方可歆,原来邱天说你工作起来不要命了是真的呀!难怪课业那么优秀的,你先把手伤好好处理一下,再说吧。”
她轻轻的点头,寻思一下,“我先去那边催下药,看看晚饭。”起身就走,低下头,不让人注意到她有些时常的神态。
一颗钉子,小小的伤口,换来他对待普通病人那样的关心,却不是对沈惜凡那样宝贝的呵护,她也应该死心了吧。
那通电话她知道是谁打的,能够让他露出那种表情的只有一个人,连在张宜凌面前都没有的专注和温情,全数浮现。
原来那样一个温润的男子,也会傻傻的跌进爱情里面,不可自拔。
而自己,也会痴痴的中了叫爱情的毒。她总是认为,何苏叶为情所伤,只是暂时的痛苦,而她,总是守在他身边最近的人,她可以原谅他不喜欢她,因为他也不会喜欢任何人,可是,他现在怎么能喜欢上别人。
缘分,而她和他,是孽缘。 山区的信号果然不好,他发信息给沈惜凡,好久没见她回复,只好悻悻的丢了手机,到院子里坐坐。
屋外有些阴郁的闷热,空气粘稠的附在身上,像融化的糖浆,有些甜腻的发腥。忽然一阵大风把木门撞开来,尘土飞扬,随即细碎密集的雨点砸下。立刻有邻居喊道,“医生,要下大雨了,你们院里的那些药材快收回来。”
何苏叶心想不好,这场雨是大雨的征兆,明天还得下个不停,工作势必要辛苦很多。
忽然想起和沈惜凡的约定——临走前帮她求一个平安符。
希望能帮她求到一生一世的平安和幸福。看多了医院的人天永隔,品尝过失去至亲的痛苦,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平安两个字更让他感触。他可以不在乎、不计较她喜欢谁,只是他真的希望她平平安安。
自己的心思不知什么时候能被察觉了,隐藏的再好也被那本书给出卖了。
不过就是去美国留学吗,他也有这个机会,既然她总是喜欢走在前面,那么他就走在她后面一米,给她自由和空间,她若是需要,触手可及。
果然第二天大雨不停,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原本计划的是让小孩子们到卫生院注射疫苗的,现在只能变成医生上门服务。
带队的医生打趣,“我们带个草帽,背个急救箱真的很像行军打战的。”
旁边人接口,“野战军,我们是刘邓大军,准备挺进大别山。”
方可歆帮着给他们准备茶水,叮嘱,“雨大路滑,你们要小心点。”
何苏叶悄悄拉过一个实习医生,“我跟你换一下地方,雨天不好走,还要翻一座山,这里路我比较熟悉,你看行不?”
实习生受宠若惊,“啊——行,行吧。”
这样大的雨,光是雨伞没办法遮,不一会他的肩头全都湿了,裤腿上沾满了泥星,整个人像是浸在水里一样,出不得一口大气。
山上的地基不稳,踩上去没有一点实在感觉,被雨水冲洗过的土面露出很多碎石,泥水顺着地势直直的冲下来。他每走一步都万分小心,花了比平时一半多的时间才到达。
等所有的家都跑完了,天已经大黑了,当地的小伙子提出送他回去,他想推脱,倒是抵不过小伙子的热情,“俺丈母娘家就在那,俺晚上就住那。”
他们边走边交谈,何苏叶不断询问当地的卫生状况,小伙子也知无不言。忽然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们听见一个小孩子的叫喊,“救命!救命!”
声嘶力竭,划破黑夜的长空,他们俩都被吓了一跳,小伙子试探的问,“似乎是在东边,俺们去看看?”
那个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沙哑,在这个雨天显得更加的惊心动魄,但是他们也越来越靠近声源,借着手电筒的亮光,小伙子叫起来,“这里,这里!一个小孩子!”
两只手狠狠的抓着碎石泥土,血顺着手臂往下流,山腰坡度很陡,一不留神跌下去就不是闹着玩的,小孩子显然是被吓坏了,瞪大眼睛直直的望着他们,一句“救命”都喊不出来了。
何苏叶小心的靠近陡坡,柔声安慰他,“没事,哥哥拉你上来。”伸出手拉住他,把他拖了上来,小伙子在一旁迅速接过小孩子,贴近了用手电筒查看,不由得松口气,“还好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
最后一个“事”还没有说出来,何苏叶猛然觉得脚下一软,一股不可抗拒的自然力将他浑身的力量卸去,整个人腾空。小伙子回头,大惊,“何医生,小心!”伸手想去拉他,只见他整个人连着倾泻而下的泥浆碎石,只一瞬间,就消失在茫茫的大雨中。
天已经大黑,雨势渐渐的减小,医疗队的医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每个人都成了水人,从裤管到袖口都流淌着雨水,有医生喊,“蒸桑拿还没有这么淋漓尽致过!爽透了简直是!”
方可歆给他们递毛巾端热茶,招呼他们,“冲个热水澡,我让厨房阿姨给你们准备一点红枣姜茶,祛祛寒!晚上煮点薏苡仁粥,这里天气太湿,利水消肿。”
其他人感叹,“有个女医生随行真的不错,细心,对待我们就像对待病人一样。”
方可歆不好意思笑笑,眼睛一直在向外飘忽,强风伴着细碎的雨星,把她的额发全数打湿,她伸手去摸,手心一片冰凉,原本包扎好的伤口透出殷殷血迹。
在厨房帮忙,她坐不下来,也站不定,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渐渐浮现,胃里泛酸,强压下想呕吐的念头尝了两口粥便丢下勺子,摸出手机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
无人接听的回应更让她害怕,她不断的安慰自己,自己太敏感了,俗话说关心则乱,何苏叶没事的,可能只是有事耽搁了,也许就在一下秒,他就会推门而入。
锅里的薏苡仁翻腾,一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她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烦躁、不安、慌乱织成一张密密的网,让她没法呼吸和思考。
忽然,院子外面一阵骚动,有人大声呼喊,“医生们,出事了!快打120!” 身子重重的颤了一下,寒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大脑,她慌忙的丢下围裙跑出厨房,院子里两三个当地人,拉着医生就往外面跑,“何医生,他人是找到了,可是现在昏迷中,身上还有几处瘀伤,我们又不敢动,生怕外行坏事,只是找了几个人守在那里。”
一瞬间痛的无法呼吸,但是身为医生的警觉让她立刻清醒,“我也去!”
从卫生院到村头的几百米的路,她从来没有觉得有这么漫长,遥遥的不知尽头,周围的一切都烟雨茫茫,她只得尽力的奔跑,再跑,仿佛错过一秒,就错过了一世。
她眼前一片迷茫,只有这样一个念头在她脑子里盘旋,何苏叶,只要你没事,我只要你没事,如果上天让我放弃一切,我都愿意。
村头已经有几个人围在一起,看到他们跑来万分欣喜,“医生来了,来了!”
为首的医生冲上前,她也围上去,眼前的情景让她差点把持不住落泪。有经验的医生看了一下,“脑震荡,挫伤,外表看没什么大伤了,不知道有没有内出血或是脑部移位。暂时还不能做最好的打算。”
那个人,闭着眼睛,像是熟睡了一般,却给她永远不会醒来的错觉。恐惧,绝望,冷到及至,无法呼吸,连神志也不是很清晰了,模糊的视野中是一片朦胧的灰暗。
所有的人只能祷告救护车快点到来。
不知道多久,忽然一阵警笛声让所有人精神为之一震,随即救护车打开,几个医生抬着担架下来,熟稔的把何苏叶抬上去。她也跟着跳上去,“我跟他最熟悉,还是我去吧。”
雨水已经把她的眼睛打的睁不开,仍是勉强的睁着看医生给他量血压、测脉搏,头脑中全是嗡嗡的杂音,她拼命的告诉自己,镇定,镇定,快给邱天打电话。
摸出手机,费劲全力按下号码,那边邱天很快回答,“方可歆,什么事?我在值班。”
像汪洋江流中的浮萍抓住了一地的根,她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一阵激烈的痛楚从全身各处尖锐地爆发出来,濒临崩溃的边缘,她颤抖得厉害,连牙齿都发出咯咯的声响,“邱天,快,快赶去军区总医院,何苏叶,出事了,皮外伤不甚明显,暂时昏迷,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诊。还有,通知他爸爸。”
邱天毕竟是老练,“我知道了,你稳住情绪,我马上就去,千万别慌!”
毕竟是军区医院,急救速度很快,等确诊何苏叶只是轻微脑震荡,骨折后,立刻被送往VIP病房。一切只等病人清醒。
这时候,方可歆全部的力气都被抽空,扶着墙壁缓缓的划下,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但是她已经筋疲力尽了,无力再撑下去。心里一牵一牵的痛,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眼泪顺着脸直淌下来。
这么长时间都忍着的痛,都在得到他平安的消息后烟消云散。
只要他平安,只要他幸福,没有什么不可以妥协退让的,难道这不是爱一个人的形式,只要他平安幸福,自己才能幸福。 直到有一个人轻轻的喊她,“方可歆,方可歆,别哭了,他没事,没事。”
她不肯抬头,声音沙哑,“我知道,我只是控制不住,邱天,让我安静一会。”
邱天叹气,却什么也没说,静静的站在一边,空荡荡的走廊中,只有他们两个。何苏叶病房的门开了又合,没有人注意他们。
良久,方可歆开口,“邱天,师兄,是不是喜欢沈惜凡?”
“恩。”
“打电话给她吧,告诉师兄出事了,他现在一定最希望看到她,也许他知道她来了他就醒了,我现在只想他清醒,然后,然后不管他不理我或是继续把我当小师妹,我都不在乎了。”
“小姐,现在都十二点钟了,明天我一定打电话去。”
“邱天——”
“嗯?”
“你觉得沈惜凡喜不喜欢师兄,她会不会再像张宜凌师姐那样,伤害师兄?”
“不知道,只是你师兄喜欢人家喜欢的很辛苦的。”
“邱天,如果我把沈惜凡叫来,师兄不会怪我吧,以他的个性,肯定不愿意她伤心的,万一他生气了不睬我了怎么办?”
“没准你师兄心里还挺高兴的,说不准的。”
“邱天,师兄要是喜欢沈惜凡,她也喜欢他,多好。”
“那你呢?”
“我——我能怎么办,两个人的爱情剧里总是不会缺少配角,也总是不需要配角的,到场了,剧终了,除了笑着退场,别无选择。”
“方可歆,别这样说,说的我心里难受。”
“邱天——”
“嗯?”
“我饿了……”
就这样吧,她对自己说,再等下去已无意义,女人一生能有多少年华去等待一个永远不会把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的人。年少轻狂已过,她的青春已经被挥霍在刻骨却无回应的爱恋上,所剩无几,她的人生还漫漫,会出现一个爱她、疼她、呵护她的男人。
单恋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可是也是最幸福的事,毕竟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后悔单恋过这样一个人——对自己来说独一无二的人。
最后,我们微笑着祝福他,即使再留恋,心痛,笑容再勉强,也要放手。
可是我们都知道,爱过他,是曾经做过最好的事。
[color=blue]下一章:龙眼[/color] 剧透剧透:要表白了! 是何闷骚还沈稀饭先表白滴呢?[pa] 敬请期待~ {:5_152:} {:5_152:} [ding] [ding] {:5_145:} {:5_145:} {:5_147:} {:5_147:} 龙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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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他睁开眼,雪白的墙面,墙壁上的空调呼呼的吹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圆圆的脑袋砸在雪白的被褥里,哭的凄凄惨惨,“小叔叔,你醒了,我以为你一睡不起了呢,吓死我了。”
然后就是邱天的声音,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小鬼,你叔叔不过是轻微脑震荡,不过他比较贪睡,现在才醒。”
何苏叶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我现在在医院,哪家?”
邱天白他一眼,“你老爹的医院。你出了事他们第一个联系的就是军区总医院的救护车。要喝水不,我给你倒去。”转身去找杯子。
何守峥眼圈红红的,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何苏叶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发现左手被打了石膏,右臂上纱布缠绕,自言自语,“摔的不轻吗——邱天,我的急诊观察报告,给我看看。”
何守峥递给他,他接过去看,“查体:血压左上肢105/60mmHg,右上肢110/60mmHg,脉搏 50次/分,呼吸 13次/min,体温35.7度。伤者轻度昏迷,四肢多处有伤口,有出血。右下肢有淤血。生理反射存在,病理反射未引出。X光检查发现左上肢臂部右侧桡骨掌端上7cm骨折。MR辅助诊断轻微脑震荡。处理:吸氧(5L/min)、5%葡萄糖250ml静脉滴注、检测血压调整滴速、清理伤口、固定骨折位。”
还好不是很严重,但是也是他人生的头等衰奖了。
难得见邱天这么婆婆妈妈,好似三天没说话一样,“你知道你睡了多久,整整一个晚上,家里只通知了你爸,还没敢告诉你家长辈。小鬼早上来的,看到你就哭的稀里哗啦的,怎么劝也没用,课都没去上。还有方可歆,一路把你送回来都累倒了,在值班室躺着。”
他起身给自己倒杯水,继续唠叨,“李介、苏杉还在蜜月中,吓得差点就飞回来,你老板也来看了你一次。等等!”他竖起一根指头,“这是几?”
何苏叶奇怪,“一!”
两根指头,“这是几?”
“二!”
三根指头,“一加一等于几?”
他终于忍不住爆发,可惜缺乏中气,“二!邱天,你怎么那么无聊,我醒来了也不见你叫个医生给我瞧瞧,也不给我家人打电话,穷在这里跟我废话,安什么心呢?”
邱天吓得跳起来,“我!我告诉你,你不要打我!事后也不许。我把这事告诉沈惜凡了,我知道你会骂死我的,但是我忍不住,我不告诉她我会发疯的,我会备受良心的谴责的,我会被自己鄙视的,我会成为千古罪人的。你别急,别坐起来,估计她马上就到了,我先帮你找医生去!”说完,嗖的一下出门了。
只剩下呆滞的何守峥和情绪复杂的何苏叶,小孩子自言自语,“邱天叔叔好坏的,我差点就上当了,一加一,明明是等于二,为什么我当时想说的是三呢?”
神经内科主任来查房,询问了一下情况下结论:“小何,没事的,皮外伤,磁核共振做过没问题,不过住院观察一下也比较好。”然后摊手笑笑,“院长的指示,没办法。”然后又带着一群学生浩浩荡荡的走了。
邱天倚着衣架调侃,“还好没伤到脸,那可就麻烦了,对了,你腿上也有些擦伤,最近下地走路可能有些困难。”他自顾自说,忽然发现何苏叶脸上的表情突变,不由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沈惜凡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下面的发展让他瞠目结舌,沈惜凡见何苏叶呆呆的看着自己,犹犹豫豫吞吐出一句,“我是谁?你还认识我吗?”
立刻明白了这位小姐的意思,邱天大叫冤枉,“我可没跟沈惜凡说你失忆了,真的,不是我说的,我只说你脑震荡,我先出去了,沈惜凡你要给我做主呀!”说着把何守峥往外拖,“愣在那做啥电灯泡,要树立良好的社会主义荣辱观,以做电灯泡为耻。”
何苏叶哭笑不得,“丫头,你是不是看港台言情剧看多了,你以为轻微脑震荡都得失忆呀,医院每年送来的脑震荡昏迷的病人,没几个失忆的,最多不过是选择性失忆。”
沈惜凡走近他身边,声音都颤抖,“你记得我吧,没骗我吧。”她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他打着石膏的左臂,眼泪不受控制的倾泻而下,滴在雪白的石膏上,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不敢来,我害怕你万一失忆了记不得我了怎么办,我怎么办……”
她的身上每一个细微的抖动,都仿佛雕镂线条起伏在他的眼中。于是,他起身用能活动的手臂圈住她,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拥抱一片易碎的水晶,如丝的细腻,记忆中的温情一点一滴地浮现,心动了,被她的眼泪又搅碎了。
何苏叶安慰她,“不哭,不哭,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没事了,我答应你要陪你去求平安符我不会失言的,我这不回来了吗,别哭……”
这下更刺到她的伤处,沈惜凡一听,眼泪掉的更厉害,“你说话不算话,说话不算话,你说要回来的,我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你想吓死我呀……”
“别哭,别哭……丫头,别哭了,我……”他现在才觉得自己词穷,实在不会安慰别人,只得乖乖闭了嘴,安安静静的搂着她,任她哭。 龙眼(2)
过了好一会,沈惜凡终于把担惊、后怕、委屈种种情绪一股脑的哭出,眼圈红红的无措的望着何苏叶,“我……我……情绪失控……对不起……”
他宽慰的笑起来,失血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我知道,我都明白,别再哭了,对不起,我不应该食言的。”
她脸迅速的升温,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恰巧护士推门进来喊到,“3床换药。”
沈惜凡急忙挣开他的怀抱,转身去把眼泪擦干,看着护士给他换完药,然后支吾到,“何苏叶,你有没有吃饭,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病人应该吃粥吧!”
邱天头伸进门缝偷偷笑,“我要吃水岸的海鲜炒饭,罗宋汤。”
何守峥仔细想了一会,“还是麦当劳的儿童套餐吧,那个有玩具,姐姐一定记得帮我要。顺便帮我再带一个和路雪的千层雪,要巧克力香草味的。”
何苏叶清清嗓子提醒何守峥有些得寸进尺了,沈惜凡笑吟吟的按住他,“小孩子,计较什么。除了你们的还有谁的,我一并一起打包来了。”
“还有方可歆。”何苏叶笑笑,“我想吃红枣枸杞粥,能不能做给我。”
邱天噗哧一下笑出来,冲着他们俩挤眉弄眼,“哦——爱心便当,沈惜凡我教你用枸杞摆一个心的造型,好不好呀!”
“谢谢,不需要!”沈惜凡忿忿的回答,她眼睛里的水汽还没完全消散,半是嗔怒半是害羞瞪着邱天的样子让何苏叶不由得看呆了,直到她走出病房后何守峥喊他好几声时候才回神。
何守峥委屈又无辜的望着他,邱天连忙安慰何守峥,“你小叔叔没事,这只不过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然后就陆续有人来看他。
他奶奶捏着他的手,惊魂甫定,“虽然是轻微脑震荡,但是我们也怕你万一醒不了或是有什么后遗症,幸好现在没事。”
何苏叶心里酸涩,“奶奶,我没事了,让你们担心,真是对不起。”
何爷爷仍是板着脸,“好好养病,老伴我们别打扰他休息。苏叶,这件事你做的不错,我们不怪你的。”
他有些奇怪,“爸爸呢?我醒来就没看见他。”
“听说现在还在手术室里面,早上有个心脏搭桥手术。”何爷爷向他解释,“你爸爸工作是在太忙,还有,我听你爸说你要出国。”
他点点头,“有这个打算。”
何爷爷叹气,“听顾老说,你选了心内科。”
何苏叶斟酌了一下,“这件事我跟爸爸谈过了,他看过我的研究生毕业论文,他认为中西医结合专攻动脉粥样硬化很有前途。”
何爷爷若有所思,“既然你爸爸同意了,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们爷俩之间的关系应该缓和了吧。”
何苏叶轻轻笑,“是,应该吧。” 龙眼(3)
家人走了之后好一会,沈惜凡拎了各式的饭盒出现了,邱天和何守峥都歪在椅子上睡着了,何苏叶面露歉意,“看把他们累的,你吃了没?”
她点点头,“我回家后吃过了,这是我做的红枣枸杞粥,当然没有你做的好。晚上我再给你送点别的,鸡汤,还是骨头汤?”
何苏叶笑笑,“皆可,我不挑食。”接过勺子,眼前的红枣枸杞粥浓厚香甜,让他食欲大动,仔细的品尝了一口,忍不住笑起来,“里面有还有龙眼和蜂蜜,对不?”
“这个——”沈惜凡紧张的解释,“我专门查了书,龙眼补益心脾,养血安神。你不是失血了吗,我就想有没有可以煮粥的东西,没搞错吧?”
他连连赞赏,“恩,好吃。丫头,中医药学的不错,基本上可以理论联系实际了。”
沈惜凡坐在他旁边托着脑袋抿起嘴微笑,正午的阳光穿透树阴,照在她身上投射出一半的影子,遮住了他的手。
他感觉,似乎她仍在自己怀里。
下午时候,他刚睡醒,睁眼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前,出神的注视着窗外的风景。
他出声,“方可歆?”
方可歆闻言转身,有些惊讶,“师兄,你醒了呀,我没把你吵到吧。”
“没有。”他努力的撑起身子,轻轻的笑,“我要谢谢你,那天辛苦你了。”
方可歆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她笑起来很坦然,眼神清亮,何苏叶隐隐觉得今天的她有些不一样,但是具体感觉也说不出来,以往,她看他的眼神里面有种复杂的情愫,现在,荡然无存。
“师兄——”方可歆眨眨眼,“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当然。”
“你喜欢沈惜凡是不是?”
“啊——”何苏叶觉得意外,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问题,随即他不好意思笑笑,“怎么你们都看出来了。”
她捂着嘴笑,“邱天说的还真没错,你们两个真的不是一般的迟钝,算了,算了,我也不就是问问而已,对了,听说你要出国了?”
“是呀,又是邱天说的?”
“恩,邱天还担心你会抢他饭碗呢,他说自己最近半夜做梦时候总是有人在他耳边喊‘小天天,你江郎才尽了,速速让位给小何同志’。”
何苏叶极度无语,“这家伙,我的研究方向又不跟他一样,乱说什么东西。”
“师兄,沈惜凡知道你要出国吗?”
“应该不知道吧,对了,你们都没有告诉她吧?”
“你不让告诉我们谁敢多说一句,对了,我马上要回学校,老板找。”
“那好,回去好好休息,我没事了,谢谢你。”
方可歆轻笑一声,转身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手握在门把上,却没有拧下去。
“师兄,我走了,你一定要幸福。”
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口吻,却是千斤重负卸下后的轻快,带着一丝顽皮的不甘,何苏叶忽然领悟到了,她站在他面前,却似相隔万里,那种感觉叫放手。
原来,这个女孩子终是走出过去,一夜长大。
“方可歆!”他急急喊住她,“其实邱天他——”
话还没说完,换来她一阵轻笑,“打住!打住!感情迟钝的人没有资格说别人,师兄,我走了。”她手上一带,门,轻轻合上。
从今以后,我们都会幸福的,我相信,一直相信。 龙眼(4)
晚上,沈惜凡来看他,何苏叶正在上网,页面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沈惜凡好奇凑过来看,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天哪,又是英文,再看我就要彻底的疯了。”
何苏叶乘机捉住她的手,“我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她一愣,然后含糊半天,“那个,何苏叶你能不能别拉着我的手说,我会有压力的。”
何苏叶轻轻松开,直直的看进她的眼睛里,“丫头,你能不能,认真的考虑一下我。”
一点创意都没有的告白,甚至都没有一句“我喜欢你”,平淡简单却实在。
可是对沈惜凡来说所有人的告白都没有他的一句请求来的动心。他诚恳的问你,带着试探的口吻,尊重你的意愿。这样的尊重,是带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意味,无论结果怎么样,这个男人都会默默的接受。
这样的男人,应该会给她久违的安全感。
但是忽然沈惜凡有了一种想捉弄他的念头,这样一个男人,感情藏的太深,太好,总是那么淡定自若,从不见他慌乱无措。
她垂下眼帘,眼神闪躲,犹豫了一会,“考虑什么,根本不需要考虑……”
何苏叶的脸色微微变了,这句话他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直到说出的时候心里都一直忽上忽下的,他最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一回不得不让自己赌上一把。沈惜凡的回答让原本没底的一颗心开始发凉。
只是没想到,她随后笑起来,“考虑什么呀,何医生,今天我大哭一场还没让你发现我喜欢你,我做人也太失败了吧!你还非得让我说那么直接吗?”
何苏叶嘴巴微微张着,觉得心中有万千朵花绽放,想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
沈惜凡别过脸去,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大胆,她一辈子都没有说过那么直白的话,今天算是破例了——这个迟钝的男人。
气氛忽然变得暧昧,空气中都是香甜的味道。
他的手指轻轻的环绕上她的手掌,坚定的,温暖的,仿佛在诉说一个无声的誓言。
“何苏叶,我以为你都明白了呢,害我白白高兴了一场。”
“我不是故意的,中午邱天他们都在我又没能问出口,再说,你不明说我怎么能知道。”
“何苏叶——”
“恩?”
“我看到了那本书了,那些药方你是什么时候写的?”
“啊——哦,是上次送你回来写的,你以前的病历我这都有,那些方子有的我敢确定,有的我打了一个问号,如果抓药还要结合实际病症,适当增减。”
“对了,你刚才很紧张是吧?好差劲的告白!”
“对不起,这句话我也是第一次说,没什么经验……”
走在医院的后花园,何苏叶感觉沈惜凡的手有些冰凉,他知道她一直是这个体质,不管春夏秋冬总是手脚冰凉。
龙眼、枸杞、红枣都是补血补气的食品,她亲手为他煮过的粥,等他出院之后他也会为她熬上一碗,也许只有寥寥几次机会了,因为即使他们都去了美国,也是相隔遥远。
这样一个喧闹的城市,华灯初上,黑夜的街道,像一个巨大的黑白雕塑,很多街灯照耀着,很多高楼映衬着,很多暧昧的人影攒动,成为一条街市流动的风景。而他们却安安静静的牵着手,在城市的一隅互相温暖。
再等一年吧,他想牵着她的手,在烟花烂漫、草长莺飞的季节,对她,对着上天,在所有人面前,说出那句“我愿意”。
是的,我愿意,陪你历经岁月悠长,陪你看尽浮华变迁,那一定是最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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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red]{:5_147:}撒花撒花~[/color] [b] [url=http://bbs.game2.cn/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2166206&ptid=424729]178#[/url] [i]GM09[/i] [/b] {:5_140:} 又要分别了 竹叶(上)[attach]163961[/attach]
沈惜凡回到家,沈爸爸正在书房写学习报告,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推门进去,“爸,我想跟您说件事。”
沈爸爸停下笔,摘下眼镜,笑呵呵,“说吧,我听着呢。”
她微微的眯起眼睛,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的小幸福,“爸,我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很好,人好,对我也很好。”头脑中不由得闪过何苏叶的身影,笑意更浓了。
沈爸爸自然开心,“好呀,好呀,爸爸支持你,来,跟我八卦一下你的男朋友。”
沈惜凡噗哧笑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哎呀,老爸你见过的,就是那个很帅的中医生。”
“哦?”沈爸爸却一点都不意外,哈哈大笑,“是那个呀!我当时就觉得你们看上去挺配的,没想到……哈哈……不错、不错,那个小伙子我看不错!”
“可是——”她的笑意敛去,认真的说,“可是,我还有几天便要走了,一去就是一年,而且课业也很繁重,实话说,我真的,不是很有信心。”
“傻孩子。”沈爸爸笑笑,“你对谁没有信心,是你,还是他,是因为以前的事吗,过去的就过去了,还去想做什么。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沈惜凡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沈爸爸拍拍她的肩,“别想那么多。既然决定了就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你努力了这么多年,如果轻易的放弃我想你也会后悔的;如果为此丢失一段感情,爸爸认为那个男人也不值得你去喜欢。这是考验你的时候,也是考验他的时候。”
她表情严肃,若有所思,“我也是那么想的。”
沈爸爸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坦然面对生活,让该发生的发生,不苛求,也不逃避,这样生活也不会为难你的。”
结束了谈话,她一个人回到房间,静静的躺在床上,按住心口,轻轻的叹气。
其实,不是我对他没有信心,而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一年的时间,天涯相隔,究竟会有多少变数。那样满满的思念如何承载,每夜梦醒,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不知在何处。她已经不是那个为爱情奋不顾身的女孩子,一个有责任的成年人,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她站在青春的尾巴上,掂量着屈指可数的青春年华。
真的可以再放手的爱一次吗,她问自己,那个男子,淡定从容、青山绿水般的人,总是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他眼神纯净安详,手心温暖,身上有淡淡的中药香,笑起来酒窝深深的,让人迷醉。
见到他时候心情总是那么激荡,是真的喜欢他吧,那么就重新尝试去爱一个人吧。
窗外夜沉沉的黑,她却不再心慌寂寞,即使会睁着眼睛熬过漫漫长夜,她还是执着的相信,黑夜之后就是光明。
这是她的信仰。
几天后沈惜凡在家收拾行李,沈妈妈对女儿一再叮嘱,“能多带的就多带点,美国那边东西贵呀。都是要用美元兑换人民币呀,十块钱才算人家一块钱。”
沈惜凡忙不迭的应承,小心的把那些处方夹在最重要的一本书里,想起何苏叶约她下午去化台寺求平安符,忍不住又拿出处方仔仔细细的看。
他的字一定是练过的,签名那一档真的很漂亮,刚劲飘逸又不失稳重,字如其人。
她倒在地上,枕着旅行箱,傻傻的对着那三个字笑,“好不想走呀,我怎么办呀!”
但是这个梦想,不是说简单放弃就可以的。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知道何苏叶也理解,所以他才愿意看着她走。
等沈惜凡赶到化台寺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左臂打着石膏,样子看上去有些怪异,但是何苏叶旁若无人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介意。
她忽然想起,每次与何苏叶约定时间地点,他总是比她早到,没有一次例外。
那么,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等待和守候。
迎上他含笑的目光,她也不由的微笑,暖暖温情的一直流淌到心底,主动的伸出手,“久等了,我们进去吧。”
下午,寺院里烧香拜佛的人少了很多。他们走进大殿,便有小和尚合掌,“师傅让二位施主去后院,请跟我来。”
沈惜凡显然有些云里雾里,悄悄拉拉何苏叶手,“这是做什么呀,我还没准备好和高僧对话呢,我佛理是一窍不通呀。”
何苏叶笑笑,“没让你去跟他说话,平安符要开光的,我家熟识这里的主持。”
她松了一口气,“一个地方拜一个地方神,去美国我就要上帝保佑了。”
“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何苏叶宠溺的叮嘱,“呆会可别瞎说什么哦。” 竹叶(中)
整个过程中,她倒是没注意何苏叶和主持说了什么话,也没看明白那个所谓的开光是什么。只是他们喝的茶,很特别,和她以前喝过所有的茶都不一样,青色的茶水,透着浅浅的黄色,衬着白瓷青花杯子,淡淡的竹叶香,清爽宜人。
这样的茶,很适合午后稍显炎热的天气慢慢品评。古刹苍松,翠竹钟鸣,给这道茶平添了一种神秘的气息——虔诚宁静,安神静心。
等他们走出后院的时候,沈惜凡忍不住问,“刚才那个茶是什么茶,怎么会有淡淡的竹子香味?”
“好喝吗?”何苏叶轻轻笑,顺手帮她扶落了落在肩头的树叶,“我们去竹林走走。”
整个竹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润润的,甜甜的。铺在地上的箨和竹叶,层层铺开如绿色的地毯,温暖而舒适,脚踩上去,吱吱做声。
沈惜凡深深的吸一口气,“这个香味就如刚才的茗香茶,清香不绝如缕。我好喜欢!”
何苏叶笑起来,把手递到她面前,手心里躺着一枚小小的竹叶,“刚才你喝的就是竹叶茶呀。竹叶也是一味中药,不过中药用的是生品,茶我就不清楚了。”
她好奇,接过那枚竹叶看,“这个是中药,治什么的?”
“清热除烦,生津止渴,竹叶卷心更长于清心火,通窍清火。可以和银花,连翘,薄荷同用。”何苏叶认真的解释,“其实中药中还有淡竹叶、竹沥、竹茹,都可以治病的。”
“怪不得刚才那个味道那么香,原来还能清火。”一阵风吹过,竹子沙沙作响,把沈惜凡手中的竹叶吹走了,她笑起来,“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何苏叶细细的咀嚼着这句话,轻轻牵起她的手,“话中有话,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沈惜凡顽皮的笑起来,一字一顿的说,“是呀,我说的就是,指我,那个意思。”
他们出寺院的时候,发现寺院后墙边摆着几个摊子,一群人围在那里,沈惜凡好奇,非得拉着何苏叶凑上去看看。
原来是江湖半仙在摆摊子算命,她注意到墙角边,女孩子都围着一个人叽叽喳喳,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拿着签,约莫是摊主,看见他们喊到,“月老签,本人每天只有三卦,今天免费的最后一卦就给他们好了。”周围叹息声四起,也纷纷给他两让道。
沈惜凡有些犹豫的看着何苏叶,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询问,“医生是不是都是无神论者呢?何苏叶,我要是抽了不好的结果怎么办?”
女孩子笑起来,“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再说凡事都有两面性,不要太较真。”
沈惜凡犹豫的抽出一根签,拿起来一看,上面刻着“得其所哉”四个字,一脸茫然递给女孩子,没想到女孩子瞪大眼睛,赞叹,“上上大吉!”
周围的女孩子都羡慕的望着他们两,女孩子笑道,“得其所哉。得其所。亦即是赞颂君尔之婚姻。得其所在也。逢此非常际遇之时。君汝可毫不犹豫。决定取之可也。踌躇即失之东隅。但不能收之桑榆者。”
这段话把沈惜凡唬得愣愣的,倒是何苏叶别过脸去偷偷笑,然后女孩子把签丢进背包里,笑着挥挥手,“每天三卦,四点准时营业,欢迎光临。”
沈惜凡兀自嘀咕,“准嘛这——看起来不是很专业呀!”
旁边就有人接口,“怎么不准?都那么大牌,每天才三卦,朋友推荐给我的,我已经来了三天了,都没算上。”
她带着求助的目光去看何苏叶,他眼神明亮,微笑点头,“我觉得算的挺准的。”
好吧,那就很准吧,她在心里偷偷的笑。
回到何苏叶的家,沈惜凡忙着做晚饭,何苏叶在书房给何守峥检查作业。
乘着空闲,何守峥偷偷的问,“小叔叔,你和沈姐姐今天怎么手拉手的,对了,难为你了,还有一只手拉不起来,好郁闷!”
何苏叶眼都没抬,“glass的复数是加es,还有visit拼错了,小鬼你最近很不专心唉。”
何守峥不甘心,拿起铅笔在何苏叶左臂的石膏上涂鸦,“小叔叔,你不要转移话题。手拉手我们老师说那叫谈恋爱,那什么叫先上车后买票呢?”
终于停下笔,何苏叶认真的看着他,“小鬼,你坐公交车不是先上车再投币,买票是没有无人售票车时候的说法。”他在心里嘀咕,小学里都是些什么老师呀,什么都能乱说。
何守峥是懂非懂,直到沈惜凡喊他们吃饭,还没有明白的样子,自言自语,“虽然有道理,可是还是觉得怪怪的。”
吃完饭,何守峥去客厅看电视,厨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厨房的水声开的很大,沈惜凡在刷碗洗锅,不时的劝何苏叶,“你陪小鬼看电视好了,厨房有我没问题的,你手现在还不能沾水,一会伤口碰着了就不好了。”
何苏叶无奈的笑笑,“哪有那么严重,我一病了你们就不把我当医生了。”
沈惜凡努努嘴,“何医生,请以科学严谨的态度看待这场事故。”说完之后,还转头饶有兴致的瞥了何苏叶一眼。
结果一不留神,水龙头拧过了,水花溅在盆子上洒了她一身,连额前的刘海都沾满了水珠,沈惜凡狼狈不堪,但是也忍不住笑起来,“事故、事故!台风过境!”
何苏叶也笑起来,一脸的无奈,取了了纸巾,沈惜凡腾不开手,乖巧的任他擦。她眼睛清亮,满满的都是笑意,有些促狭有些不好意思。何苏叶的手不小心触碰到她的嘴唇,她脸上突然就飞上一道红晕,好似五月的朝霞,含蓄又热烈。
手上还残留着细微轻柔的触感,像棉花糖似的,软软的,那——是不是味道也如棉花糖一样甜,一样香。他的心猛然跳了两下,刚想控制住自己微微向前倾的身体,厨房的门被撞开,何守峥大喊,“姐姐,我要吃可爱多!”
暧昧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何苏叶转过头瞪着何守峥,小孩子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问,“呃——小叔叔,我可不可以吃可爱多,我保证吃坏了肚子不会叫唤的。”
沈惜凡似乎还未觉察到异样,连忙回答,“拿吧,拿吧,但是只准吃一根。”
何守峥还是犹豫,大眼睛忽闪闪的乞求,“小叔叔——”
何苏叶笑起来,“小鬼今天怎么那么乖的,事事都听我的,那,只准吃一根哦。”
挥挥小手,示意有话跟何苏叶说,小孩子踮起脚凑近他耳朵,“小叔叔,刚才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怎么你瞪我的时候脸色铁青,跟我爸爸一个样子。” 竹叶(下)
他只好摸摸他的脑袋,塞了一根可爱多给他,“小孩子还是单纯点可爱,否则就没人爱了。”
厨房又恢复了安静,水静静的流淌,忽然,沈惜凡开口,“那个,我后天的飞机,你,能不能不去送我?”
“为什么?”何苏叶接过筷子放进消毒柜,定定的望进她的眼睛。
“因为——因为如果看到你我就不想走了。”她连忙解释,“不是不想你送,是自己没办法面对离别这种事。”
何苏叶不出声,轻轻的叹气,看得沈惜凡心里一阵酸涩,“我……我真的是没办法,肯定是舍不得,我怕我到时候一没忍住哭出来多影响形象。”
过了好一会,他转过身开口,“傻丫头,我理解你。那好吧,我就不去了,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记得走之前要打个电话给我。”
他背对着她,沈惜凡从身后轻轻抱住他,小声的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应该如此任性,不愿意让你见我最后一面,可是我又是如此的脆弱,不愿意你看见我的无助和留恋。
机场国际出发大厅里,沈妈妈、沈爸爸陪着沈惜凡在安检处排队。
沈妈妈眼圈有些红,一遍遍的叮嘱女儿各种注意事项,沈爸爸则是沉默的站在一边,只是问女儿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沈惜凡情绪也有些不稳,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离过家,连上大学也是在临市,第一次和父母分离,多少有些难过。她仍是强打笑颜,试图说些笑话活跃气氛,最后自己都哽咽了,只好静静的排队等着过安检。
忽然,她觉得有人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直觉的转过身环顾四周。安检口里人群来往,她却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个人,他明明答应了她,不来送机的,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脑中一片空白,她只有种不顾不管一切的冲动想跑过去抱住他,就在她想迈出步子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信息上显示,“对不起,我还是过来了,你别回头,让我看着你走,记得别回头,前面的风景更好。”
她笑起来,眼睛里已经水雾一片,尽管这样,她还是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点,虽然那么微不足道的坚强在他到来后彻底粉碎。
这个的男人,是真心的为她好,好到已经不得不去牺牲自己来成全她的梦想。
在候机室里,看一架架客机起飞,沈惜凡终于意识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以后的一年时间里,没有父母的陪伴,没有他的相随,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她需要成长,一个人成长。
排在检票口,手还攥着手机,一闪一闪的屏幕提示她有新的信息,打开一看原来是邱天的,“沈惜凡,走了还不告诉我们,你真不够意思。算了,看在很好吃的海鲜炒饭的份上我偷偷的告诉你,离开尖尖角的时候千万不要伤心,千万不要哭,因为在每个善良女孩子绝望的时候总是会有奇迹出现的,相信我。”
走在长长的走道上,透过绿色透明的玻璃,她看见外面是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和工程车,不远处一架国航的客机已经开始滑行去预定的跑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征途,每个人都有需要完成的事情,因为生命短暂,必须忍痛舍弃一些东西和时间赛跑。
飞机缓缓的在跑道上前行,忽然一阵强大的冲力,脱离地面吸引巨大的力量,她的脊背很沉重地压靠在座椅上,再向窗外看去,已经离开了跑道,腾空而起,再一眼,机场便消失在眼中。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了,真的离开了,之前只会在梦境中出现的场景,如今真的成真了。
往事如电影一样重现,从她第一次遇见他,他为她写的第一张药方,到他为她求平安符,愿她平平安安,还有他的送别。一幕一幕的出现,躲闪不及,无法抑制。
只是,她没有哭,也不想流泪,只是有一种透明的液体不听话地从眼睛里滑了下来。
何苏叶,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
[color=blue]下一章:陈皮[/color] 要完结了吧? --------------------------------- [ku]这两只要私奔了吧~ {:5_152:} {:5_136:} {:5_140:}求更新! [quote][ku]这两只要私奔了吧~
[size=2][color=#999999]sqin717 发表于 2013-4-7 15:21[/color] [url=http://bbs.game2.cn/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2168371&ptid=424729][img]http://bbs.game2.cn/images/common/back.gif[/img][/url][/size][/quote]{:5_132:} 你竟然知道内部?! [kiss] [kiss] [b] [url=http://bbs.game2.cn/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2168467&ptid=424729]187#[/url] [i]iliehdg[/i] [/b] [quote]{:5_140:}求更新!
[size=2][color=#999999]vhoeng 发表于 2013-4-7 17:51[/color] [url=http://bbs.game2.cn/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2168494&ptid=424729][img]http://bbs.game2.cn/images/common/back.gif[/img][/url][/size][/quote]马上就来咯~ 陈皮(1)
[attach]164056[/attach]
终于把手上的石膏都敲掉了,左手像不似自己的,何苏叶皱着眉头对邱天说,“我这两天用左手都觉得怪怪的,打字都不熟练,大概是不习惯吧。”
邱天丢他一个大白眼,“退化了还是怎么的?我记得你以前左手可以写字、拿筷子的!”
何苏叶叹气,“可能是缺少了一点感觉。”他左手抓起一只笔,试了两下便丢下,摇摇头,“我是不是老了?”
邱天哈哈大笑,不小心把大叠的病历给掀翻,“你老,算了吧,我还比你大一岁呢,说起来我们两算是班级里最小的。”
他点点头,弯腰帮忙捡病历,“嗯,七年一晃就过去了,转眼间都工作了,那时候想都想不到自己会选择什么专业,遇见什么人。”
邱天撇撇嘴,“又开始抒情了,以前也没看你多煽情,咋沈惜凡走了之后那么有感触呢,没关系,你可以留着当着她的面抒发,别刺激我这种孤家寡人。”
何苏叶认真的想了一会,“见着她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真是奇怪。”
“正常、正常!”邱天急忙下结论,“你快去美国找她去吧,我都为你们两憋得难受了 ,慢吞吞的。”
他笑笑,“凡是总是循序渐进的,太快了反而觉得不真实,俗话说好事多磨嘛。”
回到家打开电脑,QQ上闪着沈惜凡的留言,“两个星期的Management for Services课程终于结束了,三个credit到手了,我的脑细胞也被磨掉了大半,常常梦中还是那些舞蹈中的概念。”
他看了一下时间,不由的有些担心,唰唰的打下一行字,“这么晚了还在熬夜,对身体不好,还是早点睡觉。”
结果那边立刻一张哭丧的脸,“现在正在进行的是Operation Management,课程要求我们use computer extensively(尽可能使用电脑),所以我现在电脑都不离身了。”
何苏叶哭笑不得,“没你这么拼命的,好好休息,伊萨卡才早上5点,你怎么就开始工作了,不会熬了通宵了吧?”
那边很长时间没有回话,何苏叶心里明白了八分,小丫头怕是真的熬了一夜,现在躲起来没脸面对他了,只好回到,“我没怪你,只是担心你身体而已,别躲起来了,我不骂你。”
立刻便跳出一行字,“嗯,我错了,以后我绝对不通宵了。”
是的,绝对不在他面前说她自己通宵了,何苏叶叹气,顺手拿起一旁的茶杯,看了一眼又放下——何守峥那个小鬼喝的茶,还剩了大半。
何守峥吃过饭, 脸扭曲的望着半杯茶,几乎要哭出来,“我不要喝这个茶,又苦又酸!”
何苏叶一点也不妥协,“小鬼,你超重了,天天吃那些垃圾食品,一点营养都没有,肥胖对身体也不好,你又不喜欢运动,除了给你喝点茶,没别的办法!”
何守峥抽泣,“有没有不苦不酸的,加点糖好不好!”
他只好拿出一本书,细细指给他看,“标准体重=(身高-100)×0.9,若实际体重超过标准体重20%,排除肌肉发达或水分潴留因素,即可诊断肥胖。”
何守峥默不做声,摸摸自己的脸,何苏叶又抽出 本中医书,摊在他面前,“给你喝的是特制的茶,有枳实、橘皮、山楂、茯苓、荷叶、泽泻。”
小鬼不情愿的嘀咕,“怎么还有橘皮,直接吃橘子好了。”
“橘皮就是陈皮——”他把书准确的翻到某页,“橘皮以陈久者为佳,辛、苦、温,理气健脾,燥湿化痰。”他顺手捏捏何守峥的小脸,“你这个是单纯性肥胖,所以要消积食,行气化滞,健脾利湿。”
何守峥无奈,“算了,喝就喝,小叔叔,我觉得沈姐姐出国之后你就变着法子整我,你快点追过去算了,我也好落一个清静。”
伸出一个手指顶回咄咄逼人的小脑袋,他叹气,“知道了,我不正在收拾东西,话说小鬼你这样排斥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何守峥摇摇头,“我妈妈出差,爸爸也会这样对我的,所以我看透男人的本质了!”
趁着何守峥写作业的时候,何苏叶坐在电脑前查收邮件,忽然看见一个陌生的地址,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开来,内容却让他大感意外。
“从导师那里听说了你要出国的消息,感到很惊奇,随即想想也释然,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如果呆在国内就太可惜了。诚心的恭喜你!
几天前方可歆告诉我你交了一个新女朋友,这个消息更让我意外,尤其得知是你先追人家的,还追的很辛苦。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女孩子会让你这么迟钝的人动心,大概一定是个很善良、温柔的女孩子,想着想着我就不由得笑起来。再次恭喜你!
我现在在宾夕法尼亚读生物工程,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对了,我打算明年的三月和现在的男朋友结婚,如果有幸,我希望你也来参加,当然,带上你的小女朋友我更欢迎。”
原来是张宜凌,他不由的笑起来,仔细斟酌后回了一封邮件给她。
点出发送的时候,他觉得积压了很长时间的阴郁一扫而空,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
分手了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不管当初是谁对不起谁。当心中的伤痛被幸福治愈的时候, 我们会宽容的对待过去,最终释怀。
当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会微笑打招呼,再问一句“你好吗”,那就足够了。 陈皮(2)
两个月之后到他到美国,去接机的是远方亲戚的儿子,正好在宾大念法律,两人年岁相仿,住在一起,话也不多,倒是挺和睦。
何苏叶原本计划到了美国安顿下来便去伊萨卡的,谁知去研究所报道的时候便接了一个课题,同部门的华裔中国同事无不羡慕,他也只得兢兢业业的工作起来了。
他的导师是德国人,严谨苛刻是全校有名的,他十分欣赏亚裔学生勤奋与扎实的基础知识,因此在他的实验室所招的学生中,除有三名来自德国外,其余三位均是亚裔学生。何苏叶第一次去实验室的时候就被吓到了,实验室门上贴一个醒目的招牌:“本室研究人员必须每周工作七天,早10时至晚12时,工作时间必须全力以赴。”
这样也好,那么他就和沈惜凡一起努力。
不知道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沈惜凡根本无暇注意,即使是他和她作息同步,她也一点没有觉察出QQ对面这个男人正住在离她两个小时不到车程的费城。
沈惜凡仍是每天在固定的时间给他留言,饶有兴致的给他讲述学校的故事,她特别喜欢说大学的酒店管理专业,一谈及就激动,“何苏叶,你知道吗,我今天跟他们去了酒店的操作间,学会做小甜饼,我回来以后一定要露一手给你看看。”
“康奈尔真是一所不可思议的大学,为了酒店管理专业居然建立了一所酒店,而且和教学楼相连,我们经常有机会去实习,不过我有些遗憾,为什么我的大学四年不是在这里度过的,而现在我读的Operations Management,MMH,涉及主要是理论知识。”
“学校的有七个餐厅,每次晚餐都至少二十八个主菜,实在是太丰盛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自己动手做菜了,对于我这种好吃好喝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如果你来了我一定能够要让你尝尝所谓常青藤盟校最好的伙食。”
何苏叶哑然失笑,宾大也是常青藤盟校,伙食也不错,经她这么一说也开始有些跃跃欲试,打起了小算盘,眼光不由的飘到日历上了。
看来只有圣诞节的时候导师才会放人,算了,他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在乎再等多一点时间。
第二天他早早去实验室,刚走到大楼门口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用中文叫他的名字,低沉的女声,他头脑中直觉的反应就是——张宜凌。
这么多年,还是那股凌人的气势,一点都没变,他不由的笑出来,“早呀!”
张宜凌秀眉一挑,冲着他开玩笑,“何苏叶,你还真大牌,来了好几个月怎么都不见你找我,唉,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慢热的性子,真是让人火大不起来。”
他摊摊手笑笑,“研究太忙了,日夜赶工。”
张宜凌好奇,“你导师是谁,不过你这种人工作起来就是没有导师拿着鞭子在后面抽,跑的都很快的。”
“Leonard——”
她的脸立刻变的很夸张,“啥——那个怪老头,天哪,你怎么能忍受,他实在是harsh!”
何苏叶笑笑,“你冷不冷,不如去餐厅里点些热饮,坐下来聊聊?”
他要了一杯红茶,递给她一杯卡布奇诺,张宜凌看到后捂着嘴偷偷笑,“何苏叶,是不是你小女朋友喜欢喝红茶,你就被传染了?”
为什么他周围的人都那么精明,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他只好老老实实回答,“是呀。”
张宜凌解释道,“我以前也喜欢红茶,可是当时你无意中说了一句‘还是绿茶好’,我就改喝了绿茶,直到来美国后。”她长长的叹气,似笑非笑,“这就是你对我和对她的差别,我可以为你改变,而你只会为她改变,所以即使我离开你,我没觉得损失,你也没觉得损失。”
他忽然不知道如何接话,捏着杯子,红茶还是滚烫的,袅袅的冒着香气。
是真的被传染了,以前他从来只喝绿茶的,但是和沈惜凡出去时候她总是喜欢点一杯红茶,捧在手里,暖暖的很幸福的样子。他第一次尝红茶的时候还觉得不习惯,后来是为了配合沈惜凡才点的,到了最后他发现已经离不开红茶 。
总是习惯在深夜工作的时候泡一杯红茶,然后捧着马克杯和她聊天,她的头像一闪一闪的,有时候图片是笑脸,有时候是苦脸,无论是什么样的,他都感到很幸福。
所谓的爱屋及乌应该就是这样了吧,先爱上她这个人,然后连同所有的习惯、小动作、喜好,最后在不知不觉中无法自拔,连呼吸都是想念的滋味。
看到何苏叶若有所思的样子,张宜凌噗哧笑起来,“何苏叶,现在才觉得对不起我了,没关系,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我结婚时候多包一个红包给我吧。”
他爽快的点点头,“好呀,如果我把女朋友带去自然要多给一份的。”
张宜凌瞪大眼睛,“等等,给我说重点,难道你女朋友现在在美国,方可歆没告诉我呀。何苏叶,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她才出国的!” 陈皮(3)
他微微不好意思,“是这样的,不过我们俩不在一个学校。”
张宜凌一副彻底被打败的样子,“何苏叶,我很悲愤呀!你当初要是对我要是有对她一半的上心我这辈子也死而无憾 。”
何苏叶觉得奇怪,“我以前也没对你不好吧!”
她笑笑,轻轻的啜了一口咖啡,“不是这个意思,对一个人好有很多定义。对我,你确实很好,但是你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凡事并不会为我改变,或是说不会这样全心全意的付出。”
女人对爱情的定义真是复杂,他在心里想,但是也觉得张宜凌说的没错。
全心全意的毫无顾忌的付出,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只是直觉的去做,他也害怕过自己的付出没有回报,可是一切顾虑都在她承认喜欢他之后烟消云散。
好吧,他感情上是有些迟钝,也有些傻,但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宜凌走后,他才赶去实验室,到那里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奇怪的是德国导师一反常态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同组的人告诉他全部人的报告只有他和其中一个德国人通过了,别人连圣诞节的假期都要加班。何苏叶只是礼貌的笑笑,然后把电脑打开继续工作。
其实他心情很好,想起圣诞节可以见到她,就不由的微笑。
他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每一秒钟都有法国梧桐的叶子飘摇而下,径直贴合在地面上,褚石,浅褐,橙红,暗黄,在生命的末端层次分明,错落有致,像是以地面为衬的美丽画卷,以叶子落下路线为反向,是湛蓝的天空。
以前在康奈尔留学的好朋友不知从哪得知他留学的消息,纷纷发出邀请,于是何苏叶将圣诞节出行的计划跟室友说了一下,没想到室友非常感兴趣,“ 我有车,不如咱们一起去。”
立刻敲定了计划,他便去问问沈惜凡圣诞节有什么计划,谁知道刚打开QQ沈惜凡的小头像一直跳个不停,点开一看,便是长串的询问,“何苏叶呀,怎么办呀,我在这里虽然睡眠不足,怎么还能长胖呀!”“ 里是不是喝水也会胖呀,都怪学校伙食太好了,我胖了胖了!疯掉了!崩溃了 !”“我要减肥,我要减肥!”
他抿起嘴偷偷笑,心想小丫头胖点才好呢,以前牵手的时候就觉得她纤细的手腕,似乎轻轻一捏就能碎,这下长胖了应该会好一点吧。
其实女孩子顺其自然才最好,只要把体重控制在健康标准内,不要刻意的追求瘦。他在医院实习时候就见过几个因为节食导致血糖不足送来急救的女孩子,那时候一群男生不约而同的下决心,以后找女朋友首先要教导她们不要盲目减肥,然后再实施健康减肥的方案。
不过说来也奇怪,沈惜凡在国内时候胃口也很好,一点都没有刻意节食的迹象,怎么到了国外便胖了起来,难道真的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想到这里,他忙打字安抚女朋友躁动的情绪,“丫头,其实胖点也好的,你看你那么瘦,有时候我都会担心你会不会被风吹跑 ,你可千万别急着减肥。”
跳出一张哭丧着脸的兔子,“不行呀,不行,我要是回国了就没脸见你了,脸上都长肉了,话说国内猪肉多少钱一斤呀,我这样起码也算出口创汇!”
何苏叶好气又好笑,连忙回到“ 我是医生唉,你要不要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果然那边平静下来了,闪着星星眼一脸期待,他想了一会,“我给你开一副减肥茶好不好, 你坚持喝,不要刻意的不去吃饭或是少吃,行不?”
沈惜凡忙不迭的答应,他只写了几个消食的中药让她泡水喝,他寻思,这样小丫头心里会平衡多了,即使那些药可能会没有什么实质的效果。
圣诞节前,宾州气温竟然出乎意料的高,一反常态的没有下雪,有经验的室友告诉他过了圣诞也许会迅速降温,以前还有过四月暴风雪的情况。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宾大的校园,置身于另一个完全不同氛围的校园里。 陈皮(4)
伊萨卡是一个安静的小镇,来来往往根本不见人,室友跟他讲起希腊诗人康斯坦丁?卡瓦菲的长诗《伊萨卡》,“当你启程前往伊萨卡,那么就祈祷那道路漫长,充满历险,充满知识。”
他不由得微笑,他前往的伊萨卡,有他心爱的人,充满希望和幸福。
去年的圣诞节他们一群人一起度过,最后他送她回家时候,她笑着跟他说“跟你在一起就特别开心,没理由”,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惊喜又无措。
应该是那时候就不自知的喜欢上了她吧。那样一个霓虹闪耀的城市,人群攒动,她的白衣白裙在黑夜中特别的灵动,而现在的她,又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在这个安静的小镇,在这个遥远的国度,当周围一切都变得陌生,长夜似乎也变得漫漫,没有止境,两个人互相依靠互相温暖才能度过。
室友把车停在host family家门口,然后指着不远处一栋大楼,“那就是康奈尔图书馆,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然后左转就到了。”
他看看表已经快五点,连忙回答,“谢谢,晚些时候我来找你们。”
室友打趣,“到时候记得把女朋友带来给我们瞧瞧,都是中国留学生,互相认识一下。”
挥挥手,他笑道,“好的,那我先走了!”
每天五点准时从图书馆回宿舍,这是她每天固定的作息时间。
他原本想在图书馆门口等的,结果刚走到转角处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上捧着厚厚一叠参考书,脚步匆匆。
依然是简单朴素的装束,藕荷色的棉袄衬着她的脸越发的白净,头发已经及腰,原本那种职场特有的凌人气势被书生气掩盖,更显得恬静沉稳。
而沈惜凡丝毫没有留意到站在转角处的他,径自走在路上。何苏叶只好追上去,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轻轻喊她,“沈惜凡!”
闻言转身,她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半晌终于问出,“你,何苏叶,你怎么会在之里!”
他笑起来,却发现自己心跳有些加速,“来看你呀。”
再走上前一步,伸手接过她手上的书,沈惜凡定定的望着他,努力克制住激动情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张口再想说些什么,发现心都在颤抖的,喜悦兴奋惊讶激动无从说起。
而眼前这个男人轻轻的拉起她的手,微微笑着,“回去再告诉你。”
[color=blue]下一章:党参[/color] {:5_149:}马上就要完结了呢 好久没来,发现这么好看的帖子![ding] 先看了~~ [quote]先看了~~
[size=2][color=#999999]ytiehyej 发表于 2013-4-8 10:39[/color] [url=http://bbs.game2.cn/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2168726&ptid=424729][img]http://bbs.game2.cn/images/common/back.gif[/img][/url][/size][/quote]欢迎欢迎~~{:5_155:} 党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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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公寓不大,但是收拾的十分整齐。
沈惜凡丢下书包解释道,“室友去host family家吃饭了,电饭煲里有鸡汤,冰箱里面或许还有菜,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学生餐厅,不过不知道哪家开着。”
何苏叶但笑不语,让她看的心里发怵,刚想问出来,小脸就被轻轻捏住了,他打趣,“真的长胖了呀,小丫头!”
气急败坏的别脸去,却再次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想挣扎出去,耳边却是男人低沉的声音,“乖,不要动,给我抱一会,我很累唉。”
他的身上有种淡淡的柠檬香味,却散发出无可奈何的疲态,她不禁抬起头仔细看他的脸,比半年前更瘦削,眼睛周围有淡淡的黑眼圈。
轻轻的叹气,手臂不由的环紧了他的腰,疑问终于问出口,“你怎么在这里的?”
何苏叶轻轻笑起来,“来看你呀,我现在在宾大CVI研究所。”
“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八月份时候就到美国的,那时候就想立刻见你的,结果接了一个课题,累死累活的抽不出时间,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她嘀咕,“那这个算不是妻唱夫随?”
手轻轻的抚上耳畔的长发,何苏叶低低的笑,“是吧,算是吧。”
他们一起做晚饭,油锅一起,沈惜凡就开始发愁,“天哪!我忘了围裙借给隔壁宿舍了,算了,我来炒菜好了!”
何苏叶拦住她的手,“没关系,我来吧,好久没下厨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变差。”刚说着话,就把鸡蛋敲进锅里,立刻油烟四起,溅起点点油星,沾在他的白衬衫上。
沈惜凡倒抽一口凉气,“油!油!你的衬衫不要了呀!”
“小丫头怎么就喜欢大惊小怪的。”端起切好的西红柿,他笑起来,“不就一点油星,炒菜做饭的谁不沾上一点,快去看看电饭煲里的汤好了没?”
沈惜凡依言去勺 了半碗鸡汤,撒了一点盐,端给他,“你先尝尝咸淡。”
何苏叶左手拿着锅铲,右手还在加酱油,她便掂起脚尖,小心翼翼的递到他嘴边,他顺势就了勺子尝了一口,“恩,差不多,可以盛起来了。”
她忽然笑起来了,急急的抿了嘴,转过脸去,何苏叶还未觉察,好奇的问,“怎么了?”
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心头暖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她细细尝了一口鸡汤,咸淡正好,鲜味在舌尖跳跃,让人意犹未尽,回味无穷。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很爱 ,愿意为她下厨,甚至一点粗活都不让她碰。
刚才她脑中忽然闪现一个词语“老夫老妻”,才不由得笑起来。
真的是这样的感觉,以前和严恒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两个青春懵懂的孩子,只想着把每天过得浪漫又刺激,那样的相爱的方式就像是天际的烟花,当烟雨飘落时划出炫美的轨迹,再华美却只有一瞬间,风一吹,就散了。
而生活就是生活,浪漫和激情永远不可能支撑爱情一辈子。
还是在平平淡淡中相爱更加适合自己,比如这个温情的男人,应该就是自己的那杯茶。
做了三个菜,西红柿炒鸡蛋,蚝油生菜,青椒牛柳。
沈惜凡一边夹菜一边感慨,“这怕是我到美国第一顿最正宗的中餐,像我这样懒人不愿意自己开伙,每次都去学生餐厅,不知不觉就长胖了。”
何苏叶挟了一块牛柳给她,“多吃一点,看你根本一点都没有变,哪里胖了,小脸气色不好,蜡黄蜡黄的,每天熬夜的吧!”
“你刚才还说我胖了!”她没好气的反驳,转身盛了一碗鸡汤给他,“何苏叶,我觉得你才脸色不好呢,大熊猫眼睛,医生是怎么为人表率的呀!”
他勺了一口鸡汤,随即笑起来,“我说味道怎么那么熟悉的,原来是加了党参。”
沈惜凡抿起嘴,“党参是从家里带来的,妈妈说益气生津养血,每门课程结束之后我都要煲一大锅鸡汤慰劳自己。”
“在这里辛不辛苦?”
“当然辛苦咯,导师虽然人很好,但是很严厉,马上还有Career Track,工作经验还好,但是理论总是比不上科班出身的同学。你呢?”
“我还好,不辛苦,课题进行的也很顺利。”
“我才不信呢,在美国学医很辛苦的,看看你都瘦了。”沈惜凡只觉得心头一酸,根本没勇气去看他的清瘦的脸,又去勺了一碗鸡汤给他,强作欢颜打趣,“多喝点,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碗缘的热度还残留在指尖,沈惜凡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待漫长的一年快点结束,然后无论如何, 都不会再离开他 。